晴空盪漾

「吶吶，我喜歡煙花般的愛情喔，小黑子。」

煙花，短暫卻燦爛。

這就是你想要的愛情嗎？黃瀨君。

＃

「小黑子，我喜歡你！請跟我交往吧！」

吸管輕輕攪伴著，杯中的悶響在搖晃，少年湛藍的眸子低垂，似是在看木桌的花紋，又像什麼都沒看。

就彷彿、一切和之前的日子無二樣，幾秒前黃瀨涼太也沒對他告白過。

所謂彷彿，就不是現實。

透過好聽的熟悉嗓音筆直敲入耳膜的才是事實。

看藍髮少年在他告白後都沒有開口說話，黃瀨也急了，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來彌補或解釋他的語意時，後者終於有了一絲動靜。

放下手中的香草奶昔，黑子抬起總是給人無神印象的藍眼，靜靜地看著他，沒有想回答的意思。

沉默的氛圍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本是一臉緊張等他回應的黃瀨在這不冷也不熱的凝視中跟著冷靜了下來，最後只留下一抹適宜的弧度掛在唇邊。深吸一口氣，黃瀨雙手交疊，放在桌上，抹除所有情緒的話語自他口中說出。

「吶，小黑子不會接受我的，對吧？」

「黃瀨君。」沒有逃避那注視的目光，黑子清冷的嗓音在偌大的室內響起，「你想要什麼類型的愛情呢？」

沒有回答，他反問眼前人。

「呃、小黑子你怎麼突然問這個……莫非你──」

看到黃瀨不知道想到哪裡去，眼睛為之一亮的興奮模樣，黑子重新拿起飲料杯，吸了一口奶昔後才又淡淡地回道。

「並不是黃瀨君想的那個意思。」

有些事情他必須弄清楚，當朋友是一回事，想要擁有新一層關係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兩人的步調不同，一個跑太快，另一個被拖著走只會兩敗俱傷，到最後都受重傷。

其實，黃瀨君的答案他以前就聽過了，在某次閒聊、要說大部分是黃瀨的自說自話，他只是聽也頗中肯，開玩笑的語氣說過。

現在，他想知道黃瀨君的答案有沒有變過。

「咦？」黃瀨一愣，開始認真思考起小黑子的問題。

五分鐘過後，只見擁有一頭金髮的青年抱著頭，只差沒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告訴黑子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掛在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走過，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被人說模仿能力特別強、腦袋也不錯，臉蛋更是不用說的學生模特兒想破頭還是沒想出個結論。

或許是看清黃瀨再怎麼想也想不到答案的樣子，也或許是香草奶昔喝完了，黑子站起來，繞過隔著彼此的木桌，輕拍後者的肩膀幾下，要他抬頭看他。

「小黑子……？」

「黃瀨君忘了。」看著眼底閃動疑惑光芒的黃瀨，黑子很肯定地說。

「我們以前有講過這個話題嗎？」他迷惘了。

「是的。我們以前談過，黃瀨君。」

維持同樣的姿勢又過了五分鐘，黃瀨乾脆放棄了，「我想不起來了，小黑子可以告訴我答案嗎？」

「請恕我鄭重的拒絕。」

「咦咦──為什麼啊小黑子──」

外頭有什麼東西炸開的聲音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兩人不約而同起身，走出室外查看異狀。

「哇──小黑子你快看！煙花耶！」

黑色的天空被各式顏色的光芒染亮，筆直衝向天空再向各方向炸開的光芒，最後傾洩而下，不到幾秒就消失在無盡黑暗中，就算伸長了手，掌心也碰觸不到那璀璨的光點。

這就是煙花。

曾經的燦爛，多只能留在回憶中。

看著興奮的像個小孩子直抓著他述說興奮的黃瀨，黑子唇角微微上揚，眼裡的冷意難得柔和了些。

其實黃瀨君和煙花有點像呢。

「以前啊，我總覺得愛情不用太長，精采就好。可是小黑子讓我覺得寧可要一份平淡，但能永遠走下去的感情喔！」

凝視著煙花，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包含黃瀨告白的所有心意，炸開的煙花在金眸眼底閃爍，各式光芒輪流閃過，最後停佇在一抹淺藍上。

不再看天空中的光芒，他轉過頭，對上正看著他眸子的黑子。唇角勾起，那是跟剛才表面的笑容截然不同的溫柔神情。

只有看著心上人，才會有的專注神情。

「吶，小黑子，我們交往吧？」

不再猶豫，他伸出手，下一秒就讓黃瀨握住，然後擁入懷，背後的煙花聲依舊吵雜，但是他只聽得到自己和對方略顯急促的呼息聲。

以及，大到無法忽視的心跳聲。

「請多指教了，黃瀨君。」

 END.

其實是昨天無預警看了一場煙火秀，被衝擊到才敲出來的短篇（笑）

真的很漂亮呢煙火：)